湛君在这船上几日,日日担惊受怕,饱受折磨。在夜里又一次因噩梦而惊醒时,湛君终于忍受不住,决意寻时机离开。
楼船虽巍峨如山,空间毕竟有限,船上近百人一日的消耗便十分惊人,不过几日就得靠岸采买。
湛君知道,楼船靠岸的那一会儿,是她仅有的脱身之机。是以船靠岸前一天,湛君便借口生病不肯见人了。
元衍其实不如湛君以为的那般清闲,他明里暗里有许多事要做,这几天本就多事,更忙碌了些,于湛君本就无暇顾及,对湛君生病一事不疑有他,只叫青娘喊船上随行的医者去瞧她。
湛君堵着门不叫人进来。她告诉青娘,自己是头一回坐船不适应,头晕而已,不必麻烦,她也不爱吃药,况且她难受,衣衫不整,一副病容也不好见人。
元衍的话,青娘是不敢怠慢的,唯恐有了什么错漏不好交代,所以哪怕湛君推拒,她仍是尽心尽力在门外劝了许久,不过因有的人别有用心,她便是说破嘴,也是进不去的。
两个人隔着扇门,说了得有小半个时辰,最后还是湛君讲自己累了要睡,才将青娘打发了。
青娘忧心忡忡,预备明日将此事讲给元衍听,她虽没办成事,却也得叫元衍知道她是尽了心的。
这一晚上,船上还算安稳。
第二日旭日初升时候,河水潋滟斑驳如洒了碎金,楼船停在渡口,整条船提前活了起来。
青娘是不准她那些女孩子下船的,可是女孩子的心总是飞扬难以按耐的,于是船上到处飘着央告声,好兄长好阿弟们被女孩子们团团围着,记下要买买什么零嘴什么花,也回以央告,求着少带一些。
湛君就是在这样的热闹里下的船。
她偷了件仆役的衣裳,拿巾子裹了头,她身量高,人群里倒也不显眼,来往忙碌,众人皆无心他顾,湛君无惊无险地下了船,又随着几个仆役走了一段,到了熙攘处,只一个转身,便如泥牛入海,再难寻踪迹了。
湛君重获自由,心如擂鼓,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,她越想越是高兴,在人群里欢快地奔跑起来,头发都要晃散。
她这次下山,短短数日,实在算不上美妙,她已打算回去了,日后要再出来,一定要跟先生一起。她默默决定,在这座城池逗留几日便返程,大不了路上走慢些,绝对不至于无趣。
她这样想着,只觉得脚下轻盈,似踩了云,一时得意极了。
然后便撞到了人。
不知是谁撞到了谁,不过湛君只是胳膊疼,人还站立着,那老妪已侧躺在地上,连呼痛都未有。
湛君忙上前扶了人起来,语气焦急,“您还好吗?”
这老妪头发花白,双眼发红,神情麻木,一副失魂之态。
湛君有被吓到,可她撞到了人,对方还是个孱弱不堪的老妇,她硬着头皮,不敢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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